来得早不如来得巧（1 / 2）

苏辰一顿，瞥向自己袖边被溅上的水珠，默默掸了掸。

“或许……而且，没准那就是你要找的同族。”他定睛瞧向她，“你，如何想的？”

罗云云深吸口气，一本正经胡编乱造：

“它们以前就爱无事生非，也非一日两日了……我当初便是因此离开了羌江。但是，它们后来又派小妖请我出山，我观它们言辞恳切似有悔改之意，这才应下了……

“不过，羌江里头从前便不止一支妖族。你能确定就是它们吗？”

显然，她不是很想接受自己亲族是大奸大恶之徒这个设定。

“从前？千年之前吗？”苏辰耐心引导，“以往如何我不知，不过这些年，我……我听说，羌江里只剩一拨河妖了。它们极为狡黠，藏身之地不知深入江底何处，故一直未能被清缴。”

“不过你先莫着急，也许，未必便是你的同族。说不准又有新的妖迁入羌江？而且你不是未能收到回讯？或许便是有什么变故……”

——明面上像在劝她，暗里分明在怂恿她直接回羌江看看。

罗云云简直不要太通透，很想丢其一双白眼。但面上仍显得纠结不定。

她神情变幻来去，片晌，像终于下定决心，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袖子：“公子，我，我想明日去羌江看看……”

眼看目的达成，某人却还要卖乖装巧，满眼忧心关怀：“可你的伤……”

罗云云摇头：“不碍事的。”

“那你万一再遇到之前伤你的妖……”

她苦笑，却故作轻松吸了口气，心态极好：“我总不能这样倒霉吧？”

看他那担忧的样子，仿佛即将送娘——对、就是送娘上战场。罗云云满心槽无处吐：兄台，装过了喂！也不怕她真因为他留下来，让他搬石头砸自己脚！

“没事啦，就算打不过，我的逃命本领还济事。寻常妖奈何不得我的。”

话说到这份上，苏辰再装模作样太不像话，自然从善如流应下了。

“届时，若当真发生这样的险境，你仍回到这里便好。这间屋子，永远为你而敞。”他边说，边不动声色扫一眼自己的袖子，但没有尝试抽回，言辞温和至极，“况且，我想，周围也没有比苏府更安全的地方了。”

这些话语，俨然全是为她着想的赤子之心。

“不论如何，莫要不告而别。即便联络上了同族，要回羌江，也告知我一声，好吗？”

——呵呵，讲得怪深情。是怕她不吱声跑了，让他苦心孤诣这么久来的计划泡汤吧！

罗云云感动不已，却还犹犹豫豫："我已经叨扰你许久了，若还一直留在这儿……不会给你添麻烦么……"

此话一出可还了得。苏辰心头顿时紧张。

"不会。"他摇摇头答道，复将身子弯下几分，眸中好似有星光入瞳，温柔晏晏凝视着她，"云云——有我在。"

这一声"云云"叫得，简直……罗云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虽然她十分恶趣味地也想捏着嗓子千回百转回他一声"阿辰"，好好恶心对方一番……不过显然二人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一步。

罗云云面上羞涩乖巧点头。假装从头到尾没看出对方潜藏的忍耐和紧绷——啧，她这搭档演技不够火候啊，还得好好锤炼。

翌日一大早，苏辰就表示他也有事不得不先离开，不过已帮她将院门的桃符撕了，她可以来去自如，殷殷叮嘱她万事小心。

——是的，院子被符法镇住了，就在她来之后。明显的，这是苏辰不信任她，怕她害人，不动声色就把宅邸的漏洞填上了，之后还有模有样提醒她，他爹新雇了道士来府里新添了符纸，叫她除了他的屋子以外不要乱跑，以免受伤。

罗云云敷衍点头，倚在窗棂目送他离开。这会儿的天色半晴半阴，日头穿透重重云彩。她的脸色也随之由晴转阴。

跃下窗台，走到门边，她抬头往门楣横梁一看，赫然一溜儿香灰粉末，不扎眼，不刺鼻——但绝对可以用于追踪的那种。

呵！要不是她始终防备，就着了他的道。

罗云云冷哼一声，抓过把鸡毛掸子就要把灰掸干净，等他回来了让他看看房间打扫成果，气不死他。

但手刚一抬，她忽然陷入了沉思。

等下，跟他作对惯了，她为什么要掸干净？戏都准备好了，观众迟到，她演给鬼看呢？？

………

开春后，气温回暖，江水上涨，鱼开始活动觅食，渔民们也开始捕捞的生计。

天还阴沉着，已有稀稀拉拉的渔舟驶离江岸，晃晃悠悠逐浪远去，搭上网罛鱼钩等渔具，披上蓑衣笠帽，三两人一船，划桨的划桨，掌舵的掌舵，乘着朦胧霞光，氤氲晓雾。

朝江潮深处行去的一艘渔船上，一名渔夫嗓门儿高亢：

“娃儿，来风喽，扯下帆！”

船中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