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娘（1 / 2）

又聊了许久，习惯早睡的盛初有了困倦之意，推说改日再聊。钟离语也不勉强：“那我就先走了，明早来找你一起用膳。”

盛初点了点头，眼睛都睁不开了，抱着枕头倒在床上。

钟离语轻轻下床，走之前不忘给盛初盖好了被子，谁料她还未走到门口，就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。

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足够让她听到。

这座院子向来无人居住，门外敲门的人应当是专程来找她或者盛初的。但此刻已经将近丑时，论理不该有人来访。

那会是谁？

钟离语瞬间警惕心大发，暗自握紧了腰间的刀。

敲门声再度响起，这次多了几分急促，钟离语内心闪过一丝犹豫，还是过去开了门。

出乎意料的是，门外站着一个打扮素净的少女。

少女很是面生，道姑打扮。

钟离语心生疑惑：“敢问姑娘是何人？”

少女低头：“见过钟离姑娘，奴家是凡间人氏，姓柳名落娘。”

钟离语的疑惑尽数转为惊讶：“原来是柳家小姐，可是一位程姓的姑娘请你来的？”

柳落娘低下头答道：“正是。程姑娘邀我来天界修补典籍，恰好近日无事，我便应邀而来。”

钟离语握在刀柄上的手渐渐松开，侧身让出一条道来：“小姐请进，有失远迎。”

柳落娘向她道谢，方才进门。

钟离语为她指座后，柳落娘坐了下来，随手端起旁边桌上的茶盏：“夜深造访，实在打扰，姑娘莫要怪罪。”

她端起茶盏时，袖口滑落，露出腕上缠的一串檀香珠。珠子颗粒极大，一眼望去十分明显。

钟离语摆手：“无妨。只是不知小姐突然前来，所为何事？”

这座院子算得上宽敞，进入正房后，先见到的是饮茶待客的桌椅，屏风后才是卧房。盛初的困意早已消散殆尽，凝神听着屏风外的动静。

钟离语年纪虽小，却很稳重。眼下的情形，不到必要时刻，她无需露面。

只是柳落娘的一番话，让盛初皱紧了眉头。

“无事。”柳落娘道，“不过听闻姑娘和学宫弟子盛初在书阁一见如故，相邀同游蓬莱洲，我也心生好奇，想来参观。不知姑娘可否予我这个机会？”

钟离语挑眉：“小姐想来，为何偏要挑夜深人静之时，而不等到明日？小姐这话我听不明白。”

柳落娘面露尴尬，似乎被她呛到，不知如何作答。

“小姐前言不搭后语，初来乍到想必不晓得我这里的规矩。我今日累了，不如改日吧。”

钟离语下完逐客令，拂袖进了卧房。

柳落娘咬牙，不甘地注视着钟离语离去的背影。她砰地放下手中茶盏，起身离开。

钟离语在榻边坐下，没精打采地随口问：“睡了？”

盛初坐起身：“未曾。”

她不再多说，直接进入正题：“方才来的人，身上有不少奇怪之处。”

“女道士大抵不会自称奴家，你称她为小姐，她也并不恼。这番表现，不像是修道之人。”

钟离语没有接触过凡间的宗教，所以没有听出端倪，但盛初在现代生活过，也算了解过一些，自然听得出来。

柳落娘的道士身份，怕是名不副实。

钟离语默默无言，心底庆幸盛初没有和她一起出去开门，不然柳落娘见到凡间来的盛初，大概就会掩藏得深一些，不会如此轻易地露了马脚。

“她今天来得简直莫名其妙。”钟离语道，“大半夜来参观蓬莱胜景，这样拙劣的借口，又有谁会相信？也只能骗她自己。”

她似乎想起了什么：“道士也会在手上绕一圈珠子么？”

盛初皱眉：“柳落娘？”

“是呀。”钟离语道，“打扮倒是很新奇。”

盛初闻言，感到惊讶至极，忍不住道：“佛珠如何能出现在道士身上？”

钟离语疑惑地“啊”了一声，本想追问，但见盛初面色凝重，也不好多说，犹豫道：“究竟怎么回事？”

这不仅仅是新奇的问题了。盛初猜出柳落娘不是真正的道士，但是她对小姐这个称呼的不拒绝，以及手上的佛珠，都让盛初的思绪受到了阻碍，她原来的身份究竟是什么？

偏偏系统一直在装死，每当需要她思考的时候，它就自动消失，只有涉及到她作为现代人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时才会出现，完美避免了她被剧透。

钟离语低头，也在思索：“看来果然没有白跟踪。本来在跟踪她，却没想到她自己跑过来了。”

察觉到盛初投来的眼神，钟离语解释：“她一到天界就形迹可疑，我觉得奇怪，所以就派人跟踪她。我那些手下已经复命过了，她今日跟程愿一道去了书阁。”

难怪柳落娘知道钟离语和盛初在书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