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6 章（2 / 3）

下走着，偶尔会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。

云影从未这么明确地感受过心境的变化，可再怎么变化，一向语言组织能力优秀的她也难以找到准确的言语来形容这份感受。

而现在，心境会随着环境的变化不知不觉倒带。

老高说：考前最忌讳的就是心态有变。

好在云影一天当中只有上下学这一小段时间容易胡思乱想，只要回去——只要回去就有猫了。

......但这个时候，真想听歌啊。

脑内蓦然闪过以前无数个雨天听到的旋律。

旋律随着雨下落的速度变化，绝对的节奏感在其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，令人嫉妒的天赋。

一时之间，云影分不清是脑内自动产生的幻听，还是耳畔真正出现了一段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旋律。

——都产生错觉了。

这是云影的第一反应。

可当她的脚步慢慢不受控制地走到那个老地方，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，落在伞上的每一记的力度都仿佛能替伞感觉到敲击的疼痛。

节奏先是一顿，旋律却没有要停的意思。

紧接着，这段被临时篡改的旋律完美衔接了上来，既不突兀于不匀速敲打的骤雨，也不会被雨的声音盖过。

云影顿住脚步。

——想见的人近在眼前。

*

韩天光偶尔会来广场调剂一下心情，前不久偶然路过的行人兴致大发，驻足在此拍了个短视频发上网，有不少眼尖的人立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。

从此以后广场偶尔会来一些有目的的客人，稍微比以前热闹了些。

而在电波世界里能掀起波澜，并不代表会在现实生活中有所改变。

所以总体来说，韩天光在广场的表现并不会从此受到更多瞩目，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，他可以毫无压力地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。

有时候看似矛盾的事，其实反倒更加顺理成章。

韩天光的重心转而扑在学习上，压力是渐进的，且只会越来越大。

奇迹般地，他在音乐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，那种永远也无法填满的无力感在他身上奇迹般地消失。

这时韩天光才滞后地知道，自己当时脱口而出，告诉云影的那句“并不冲突”的真正含义。

风云骤变，变成了不适合出门的天气。

原本几近匀速下落的小雨渐渐毫无章法地下落，似乎想带他不自觉地回到那个让人绝望的夏秋交界处。

他不自觉地手一顿，琴弦似乎又变得紧了些。

韩天光旋即便反应了过来。

他已经不再畏惧天气的变化。

指尖一动，他和上了雨声。

“小伙子，雨又下大了，我准备收摊咯。”

他听见隔壁凉皮摊的摊主扯着嗓子喊道。

凉皮摊摊主分给了他一半的伞，而现在伞要收回来了。

乐器不能进水，韩天光有些木然地想。

手却没有停下。

就在头上的大伞收起的瞬间，一双自己送出去的鞋淌进了自己正前方的水坑，溅起燃放着的水珠，晶莹剔透。

头上又多了半把透明的伞。

路灯的光通过透明的伞钻了进来，水珠折射着它的光，仿佛头顶上满是光晕。

他对上她的眼睛，依旧漆黑而平静，反射着路灯的淡淡微光。

那微光却像是坠入他心底的小行星，在他心底引燃了火。

韩天光接过了她的透明伞：“......以后的伞，我来撑。”

云影眨眨眼：“谁撑伞有区别吗？”

韩天光握着伞柄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，他哑然道：“我怕我控制不住抱你。”

云影垂眸，默默消化了他的话语。

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，她悄悄捏紧一侧的拳头，顿住脚步。

韩天光感受到步伐的不一致，于是也顺势停下。

云影淌了泥水的白鞋轻轻踮起。

韩天光猝然感到脖颈处一热。

紧接着耳侧一痒，令人酥麻的气息扑了上来，带着淡淡的草莓薄荷味，韩天光猝不及防睁大了眼睛。

“......我比你更控制不住。”

轻轻的、带着气音的声音，却异常清晰。

手上的伞一松，透明的伞最终还是掉在了地上，骨碌碌转了个圈，折射的光好像聚光灯。

雨落在头发上，鬓角上，刘海上，紧接着是脸上，最后浑身都淌满了雨水。

全然没有感觉到半点雨水的冰冷，只剩下紧紧相拥的体温，和气息间无限蔓延的热度，似是在燃烧一般。

漆黑的眸子前有水珠停留，像是打破眼底平静无波的石子，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，又像是助燃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