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3 章（2 / 3）

了解喻体。

他语气平淡，试着和云影保持在同一频道上：“你是想说，这段旋律空洞而重复吗？”

他大抵是成功了。

“差不多吧。”听筒传来云影的声音，那声音很轻。

韩天光：“...还以为，你的生活会很有趣。”

“为什么会那么觉得？”云影只觉得莫名其妙。

“上周...音乐社开会，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。”他说，“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。”

他最终选择了一件相对次要的事情，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云影周末可以和家人一起逛商场。

云影一时有些语塞。

这样的判断标准实在太轻率，纵然现在是语音通话，她也很难一次性理清楚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换了一种方式：“仅仅是这个，你就觉得，三年日复一日的刷题不枯燥无味吗。”

“不是这个意思。”韩天光哑然，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论据过于单一，于是这一回合，他选择附和，“......我倒觉得，有人觉得这样的生活有趣，才很奇怪。”

“......有时候会觉得，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七天里。”云影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，“周天晚自习补上周的作业，周一升旗，周二听别人抱怨跑操，周三......”

“哪怕这七天里，可能有节日，有生日，有假日呢？”韩天光问。

云影想了想，轻嗤一声：“......如果这些算在里面的话，那就是365天的循环了。”

“总比困在七日之内强。”韩天光轻咳了一声，“算来算去，度过三个循环，总比数不清的七日要显得不那么绝望。”

“但是。”

云影想出了反驳的论据，“照你这么说的话，早上五点半起来背书刷题，中午吃饭休息，晚自习结束后听歌喂猫，那岂不是被困在了一天的循环里？”

韩天光从中捕捉到了一条不太重要的信息，云影说的“晚自习结束后听歌”，指向的似乎是自己——云影将一件有关自己的事划入到她的私人领域，而不自知。

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这段话真正的重点，理智的选择是忽略前面微不足道的细节，他也确实照做了。

注意力重新聚焦于云影的抛问，韩天光绝望地发现受困于时间的问题趋向无解——如果他有解法的话，就不会写出这段无法填满的空白旋律了。

而云影却说：“你似乎对此很乐观。”

恰恰相反。

韩天光在心里接话。

但在韩天光的仔细比较一下，此刻他也分不清乐观与悲观的界限在哪里，他试图站在云影的位置上分析得出来的观点，竟被她本人评价为乐观。

那他自己呢？

韩天光不是没考虑过，而是在考虑之初便打消。

——他自认为自己和云影有着“云泥之别”，不足为人道也。

不配与她相比。

他选择避重就轻：“......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。”

真可笑，明明是自己打开的对话框。

云影敛眸：“至少，我以为你不会被困在七天内。”

这回轮到韩天光问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
为什么呢？云影回想。

从她见到那只伏在窗边的狸花猫以后...不，在第一次听到吉他声那天，如同催化剂一般。

那种乖戾的想法如同藤蔓在脑内肆意生长。

云影讲话慢条斯理：“假设你不去晚自习，每天可以多三个半小时做自己的事，而你确实不去晚自习，而下午最后一节课到晚自习的两个小时间隙，也是相对‘自由’的。”

韩天光保留了很多，云影同样也保留了很多，他们在这件事上似乎有很深的默契，比如下午这两个小时被她拿来刷题的“自由”时间，她顺带从蒋怀秋那里听到了很多有关韩天光的传言。

云影清楚地知道从蒋怀秋那儿听来的话不算可信，但如果把传闻中他翘掉课的时间加起来，他能获得更多“不被困住的时间”。

良久，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，云影只觉得耳朵有点痒。

“做自己的事，也不代表完全与世隔绝。”韩天光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变多了些，“人们普遍认为自己的内心世界比别人丰富，实际上每个人都差不多肤浅。”

云影：“这很难评。”

韩天光深知自己没资格譬喻别人，尽管自己也是被很多人譬喻的对象，他说：“也是。”

他越来越善于伪装起自嘲的神情，又或许是隔着耳机和网线，扯起的嘴角不会被发现。

云影：“所以？”

“所以，我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才能去做一件事，那件事恰好是我喜欢的，于是我在上面灌注了全部的精力，我以为那一刻的我是自由的，实际并非如此。”

——我以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