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殊途(二十三)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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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殊途(二十三)20230317 12:00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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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洵鼓着腮帮子,一甩袖子走了。

眼见萧辰羽也要出去,江落羲突然身子一靠,压上门,小手穿过他胳膊抱了上去,“辰羽,对不起,昨天我不该去。”

说完这句话,她感觉萧辰羽是真生气了,因为自己后背空落落的。萧辰羽并没抱她,而且声音冰冷,“那你为什么去?”

江落羲抿着嘴,没敢抬头看他。

“因为视频画面里那个女孩儿对不对?”

江落羲眉头慢慢收紧。

“她确实不是你。”萧辰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“那条裙子不是你的,你的鞋码也不是37,而是36。”

江落羲把脸埋了起来,想起女孩儿在她掌心写的字:“风”,没错,她不希望再有人因她无辜受累。

“也就是说,昨天你昏倒后,被人换了衣服,跟那个女孩儿一模一样的衣服。所以,你才会被放回来。他为的,就是把你设计成嫌疑犯,让我束手无策。”

萧辰羽从肩上拉起江落羲,镜片后的眼神寒彻彻的,“顾问,知道为什么吗?”

江落羲心里一颤,突然失神地后退两步,“咣当”撞上了门板。

萧辰羽一伸手扶住她,“你得告诉我,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。”

一种熟悉的恐惧从江落羲周身涌起,她不敢抬头,咬着的牙关都在微微发颤。突然,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包裹住了她,“落羲,你得告诉我。不要怕,我就在这。”

江落羲把萧辰羽给的勇气慢慢沉到心底,撬开了那扇腐而不朽的丑陋大门,那里埋藏着萧辰羽等了10年的答案。

那一年,母亲江素突然性情大变,会没来由的一遍遍谩骂羞辱自己,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每被重复一遍,江落羲的心就会忍受一次凌迟般的煎熬。

她没办法接受,甚至常常从梦里哭醒,可却没有怪过她,因为妈妈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。她试图像小时候一样拉她的衣襟,抱她,亲她,说她不会给妈妈惹麻烦,她会听话。

可却被一把推倒在地上,她满眼嫌恶地拍着衣裳,说是她毁了她的幸福,她就是个“贱人”!她跌坐在地上,鼓着红肿的眼睛问妈妈,什么是“贱人”?答案却是两个响亮的耳光。

那是她记忆里最寒冷的冬天,后来,不管她怎么哭喊,还是被妈妈拖进雨里,让她穿着单衣、光着脚站在门前尖利的碎石上,她跑回来几次,就被拖回去几次。

就在浑身湿透抖着身子倒下去之前,她才终于明白,妈妈对她的厌恶是真实的,她真的不要她了,那个把她当成掌上明珠、跟她相依为命的妈妈再也回不来了。

她的世界从此陷入一片荒芜的黑暗。爸爸,她从没像那个时候一样拼命想念爸爸,可她想不起来他的样子。

那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,她突然发现那个叫温胤的人只要在家,妈妈只会狠狠瞪她,却绝不会打骂她。那个时候,她才真正用心去关注这个人,这个对她而言有如救世主般存在的男人。

小女孩的心境下,他帅气温和,与母亲狰狞的脸不同,他看她时总是微笑的;慢慢地,她接受了他教自己弹琴,他能弹出最动听的月光曲,每当那个时候他会俯身靠近她,用带着磁性的好听嗓音重复,“我会永远对你好,做你的依靠,以后我会是你最亲的人……”在光影微漾、凉风习习的红木窗前,唯美悠扬的钢琴曲中,同样的场景,同样的语言,用她毫不设防、无心抵抗的古老而诡异的方式,对她进行累月积年、深入骨髓的温柔安抚。

然而,很久以后,她才知道,那并不是什么安抚,有种东西叫做“催眠”。

她用力抓住萧辰羽,冷汗顺着脊背湿透了衣服。

那时,她整日活在恐惧中,她怕的不是挨打挨骂,而是面对心爱母亲的面目全非。

而温胤,是她摆脱恐惧的救命稻草。她不得不承认,年少懵懂的自己差一点就变成了他想要的人,一个被他的温柔深深蛊惑的人。

曾经那颗少女的心,真真切切渴望过,那个总能带来阳光的人不要离开,一秒都不行。那张被她凝视过多少次的脸、他温和的语言、他们共同沉浸过的钢琴与小提琴的协奏和鸣……那些多年后在她心里无数次被扭曲又伸展,被揉碎又复原、铭心刻骨的画面,没有一刻不充斥在她脑海,有如附骨之疽,刮骨难除。

江落羲勾着颤抖的身体,把头深埋在萧辰羽怀里,“辰羽……对不起……”。她不想隐瞒,可这种难堪的曾经,她该怎么对心爱的人开口?

江落羲的颤抖,在萧辰羽心底引起深深的无力和痛苦,一个男人以如此不计后果的野蛮方式去追寻一个女孩,不是仇恨,就是爱恋,而温胤,显然不会是前者。

江落羲的隐忍不言他也明白,但他必须知道自己的女人到底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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